記憶中的海總是那樣蔚藍,似乎伸手一抓,便能扯下一片藍色帶回家,好讓夜深時,在能桎梏的房裡用這一點點鹹澀的氣味緬懷。
也不知從何開始了,海一直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空間,是那樣無私地包容我浩渺的傷痛,那樣溫柔地洗刷留在岸上的痂,潮來潮往撫著我的雙頰告訴我未知並不可怕,就像汪洋的盡頭必定有陸地能讓我踏實。每每情傷,總是會有那麼一條海岸線,或微溫或冷凜的海水擁抱著我,海風捧著傷痕累累的靈魂隱隱昇華,翳入天廳,到那無慮的彼岸。
有時,卻也畏懼著海,尤其孤獨的時候。
舟自橫,在浪頭上無目的航行。我掌舵,然而控帆手、航海士、機師、廚子等所有人都消失了,沒有人在,沒有人跟我一同航行。
曾經我也承載著許多人的重量一同航行過無數個大洋,經歷無數場冒險,穿越過深夜泫然而下的淚海,航過青春無敵不知愁為何物的夢海,行經過分道揚鑣的離海,越過大風大雨大起大落的情海。是的,哪些在海上的日子我並不孤獨,總是有個人為我點一盞燈,持一個羅盤在前方引路,糾正我偏離的航道。
反觀今日我一葉孤舟,茫茫然,細雨飄搖間不知其定位。我看著昔日的船友,棄船後早已重組一個船隊,歡快地每日出航。說真的,我恨、我妒忌,總盼望著一場暴雨惡狠狠地打翻氣焰囂張的船首,讓那些昂揚的旗幟腐爛在海底。心中的負面思考是無限輪轉的烏雲,無垠地放大再放大,似要鋪滿了每一吋天空,透不進半點的陽光。
只有真正放下才能讓陽光刺入吧。此時此刻我見風仍然是風,雖不喜歡這樣充滿巨大黑暗面的自己,但我接受,然後暗自祈禱那總是溫柔的海能吐納我最深沉最晦暗的妒恨,願用這寥寥幾字,從靈魂的最幽微的深處寫出,在日光下攤視著,而後能走出我給自己的那些框架。
曾經也在無花果樹裡尋花,尋一個永遠不會走遠的羅盤。
---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j6qKJjSeIo4
近未來
詞曲/吳青峰
同張臉同時間換個地點
或是同地點同時間速食陌生的臉
在渴望的夢中尋歡幾遍
已經將現在都變成未來的舊照片
愛追求到最後只剩零碎
我們也只能選擇跟幸福擦肩
交替的身邊的不同氣味
沉澱出所有殘缺的不可或缺
夏日已老,我已熟悉黑夜
像盲目的魚群渴望海水
愛情是嘆息燃燒起的一陣暴風煙
就像沒有路的森林繞了幾回
熱情是刺激慾望必然的反射行為
愛追求到最後只剩零碎
我們也只能選擇跟幸福擦肩
交替的身邊的不同氣味
沉澱出所有殘缺的不可或缺
寂寞已老,我已屬於黑夜
像拉鍊般走過街,拉開回憶的情節
當然,死去的範圍,包括你的某一面
雖然─先不論多傻─你也曾幻想
在無花果樹裡尋花
放棄未來的渴盼 告別昨日的狂野
明天在什麼世界 身邊還會有個誰
失去感情的能力─無論要求或給予─曾有的愛還在不在?
多少次寧願都重新開始
過去一直去,未來一直來,只有現在
同地點同時間同樣的臉
同樣的一個我一顆心忽然已明白
夢中的浮士德迷路幾遍
說不定就撿到遺失很久的那一塊
像盲目的季節來來回回
不管黑夜怎麼長,白晝總會到來
就像沒有路的森林衝破了天
終於了解,生命必須有裂縫,陽光才照得進來
還未到來
將要,未來
就快未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