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情煩悶的時候,我總是會順手打理起房間,即使沒甚麼髒亂,也硬是要調動室內的擺設。花盆轉個方向,邊桌拖到角落,拉開衣櫃衣服疊齊如梯田錯落。我擾動一室貫有的安寧,像看不慣湖水的平靜如波,非得要砸破那層虛假才肯善罷甘休。
然後我突然才驚覺,原來分手就如同整理房間。
那些原以為掩藏的很好的、癒合的,或早已被遺忘或深埋的痛楚,人都只是習慣了它們恆久的存在,駭怕改變帶來的違和感或驚擾了回憶這隻困獸。我都快忘記自己的適應力曾經有多麼的好。
夜幕籠罩的時候,就像撒下天羅地網,黑漆的觸手挾著孤獨逼得人們無處可逃。我們被囚禁在自己的住所。
霎那間一切如常的擺設都讓人恐懼。桌台的黃金葛為什麼綠得張牙舞爪?散亂的棉被是不是會隨時跟著呼吸起伏?而那白花花的日光燈呢?為何竟亮的刺眼,亮得炫目?這種凝重的氛圍掐著人的脖子要人窒息喘不過氣來。一切太熟悉、太一成不變了。
回來了,又湧回來了。那些痛楚,如一縷縷水煙自房內不曾更迭的所有物事上漫漶開來,嗆得人淚水直流。我不得不舞著掃帚,開始掃除回憶的餘毒。這是他用過的水杯,收到抽屜的最深處;他留下來的東西,裝成一袋放在門口;和他睡過的床丟不得,鋪了張新毯子蓋住斑駁的美好。我左移右改,忙得不可開交,要還自己一個最遠離記憶中的他的空間。
但那些無形的,丟不得的,該怎麼辦呢?
我一個都不要了,好不好,全部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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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識你一個月又一天,從朋友到「很好的朋友」。
我們牽手了、擁抱了、接吻了,但我卻在一夕間有個聲音這樣對我說:「再怎麼要好,也只能到這裡了吧。」
我越來越不能定義這樣的一段關係,越來越感到惶恐,也開始質疑心裡的感覺,好像,少了一把火讓我燃燒。(當然,我否認是因為EX的緣故)於是,我開始在想,「你」之於「我」,而「我」對於「你」的意義以及定位。
你說了很多次要我不要多想,試著要我心安。我只是試著想要釐清,這樣的我們有沒有未來可言。不進不退,霧裡看花的關係我越來越焦躁難以負荷。該何去何從,早已沒有個底。
人們都說曖昧的時候最美,我只想要光明磊落無保留的去愛。
人都有很多很多的夢,卻有太多太多的可是,讓自己後悔。